帮帮我们!
....大陆的物质条件太过简陋,我能做的事情很有限。投降与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,这样能在它到来之前救走最多的人。
祂转身离开,呼喊声、嘈杂的人群被逐渐远去,最终被那大门砰地一声彻底隔绝开来。旷可让军警关上了门,它又从室内将大门锁死了。
“收拾东西,这儿已经无险可守了。我们明天出发,离开这里。”,祂将桌上的圣物一个个收拾到那个铁皮箱里,但身后的旷可并没有给出任何回答,室内突然变得很安静,“欧米!”,祂回过头,旷可仍停在门前,它正凝重地盯着祂。
“这里只剩下我们俩了。”旷可沉默了一会儿。
“....你本有办法拯救他们,是么?”旷可低着头,“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祂没有分毫动摇,“我们明天动身。”
“不!欧米! ”旷可打断了欧米,激动地叫起来,“你能启动那些机械!你能对付他们的武器!在过去的五个月内,你甚至提前猜透了他们的所有军事行动!”
但你什么都没有干! 我跟着你——五个月来, 看着城邦一出出沦陷,看过炮火点亮的天空,看过那些逃难的人流!而你只是到继续处寻找这些莫名其妙的老古董,你什么也没有做!
旷可生气地蹦了两尺高,几乎要向祂扑来,但欧米的神情没有分毫变化 ,所有情感已经从祂身上消逝。祂是魏启神,神格是不能与人性并存的。
“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旷可用爪子抓挠着祂的衣服,“你可是魏启神啊——大陆信仰的化身,保护者,救世主、全知的神王啊!你那天,你挥挥手就创了神迹——你本应拯救更多人,你能拯救更多人的!”
“这不是计划的一部分。 不要胡闹,时间紧迫”,祂不为所动,“帮我把楼上的9件圣物收起来,准备动身。”
“为什么要撒谎!”旷可不依不饶,“我知道你在撒谎,你骗不了我的!” 它指着关上的窗帘,“打开窗帘看看吧!看看他们的眼睛,看看你的信徒们期待的眼神!看看这一切背后的绝望吧!”
你是确确实实瞎了!你什么都看不到!旷可颤抖着叫着,你不是说过“神爱世人”吗?
“我早已找到了拯救最多人的唯一方法。”,祂放下了手中破损的圣物,轻轻一推,旷可被缓缓地推开,接着浮在了半空中。“按照计划,方舟将被修复,平均的期望是能带走一千五百万生灵”,祂苍然的目光投射在挣扎的旷可的身上,“但我需要更多时间完成这个计划,人要信神”
祂补充到,“牺牲也是计划的一部分,灭绝令即将到来,而战争会在震慑中快速结束,所有的资源都将投入到方舟建设之中。”
旷可瞪大眼睛,它似乎刚刚反应过来什么:...你是故意的!
所以你故意告诉冉上将错误的战略信息!你想让我们投降!你有意误导了我们!旷可又惊又怒,拼命挣扎,但它只能在空中不断地打转。祂放下右手,旷可脚刚着地,就向欧米扑去,但欧米再也没给它接身的机会,它再次倒飞出去,倒在门前。
你害死了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!所有人!旷可踉踉跄跄地站起来,又滑倒在地板上,它似乎觉得自己的右爪断掉了。欧米站在远处,和往常别无二样,平静,冷漠,无情。
每天都有数千人倒在战场上!这简直是屠杀!
所以说,战争是一个错误,祂摇摇头,清算,不远了。
你根本不爱世人!
不,祂否认,我一直在为拯救最多的生命而努力着,从未改变。
祂指向空中,屋顶便投射出了激烈交火的岛舰战群,浓烟滚滚,火光四溅。一枚不稳定的浮游弹向地面飞来,祂抬了抬手指,这枚浮游弹停在了半空。
“战场并不远,向东六十公里,这是几何市最后的防线”,祂说,“这枚炮弹即将击穿共和国西纺天空母舰的舰桥,炸死舰桥上的四十一人”
旷可说,你明明随手便能拦住那枚炮弹!不错,祂说,“抵消它的动能,代价是13个小时。”
“我能做的事情很有限”,祂轻轻地摇头,“此时的我,也并不完整。”
我救不了那些已经死去的灵魂,但我知道如何挽救更多尚未消逝的生命。
“13个小时内,方舟能再救一千人”,祂化掌为拳,旷可似乎觉得前爪没那么痛了,祂说,“和我走罢,你能帮助我争取到更多时间。”
旷可踉踉跄跄地站起来,它使劲眨了眨眼,泪珠顺着它的眼角滴到地板上。“不,我不会再相信你了。”
没人会相信你了!它喊,“你将背上千古骂名,你的神位会被众人倾覆,诸神都不会容忍你的行径,所有人都不会!我也不会!”
信任,是我唯一需要的东西。诸神愚笨,他们沉醉在一时的得失与凡人短视的歌颂中。祂说,我没有人性的囹圄,也不如他们一般虚伪,任何人的看法,我不在乎。
我会做出最好的选择,救下最多人。
祂向旷可伸手,“我清楚,你和我的目标一致。”
“数万年来,你拥有我所见到的最特别的灵。信仰高尚而纯洁,内心如泉水般清澈”,祂说,“我只信任过你一人。加入我,我们能做到更好。”
你只觉得我好骗,旷可摇头,为你那自私而胆小的计划奔忙了三年。
“天穹已经倾覆,大陆也无法承受失再失败一次的代价。”,祂微微低头,“我撑不到下一个轮回。留在这儿,你们对抗不了那些在世界边际徘徊的黑暗。”
没有用,欧米,没人会相信你了。
你利用你创造的信仰,培养像我一般天真的信徒——你利用这种信任。
你欺骗了我,你欺骗了秘书长,你欺骗了冉上将,你欺骗你的信徒,你欺骗了那些死在解析几何会战中的成千上万的士兵,你利用他们,杀死了他们,他们的牺牲你并不关心。
生命在你的眼中是个数字,人们的血肉对你而言只是消耗品。
没人会相信你了。
祂收回右手。
我这一辈子,从来没有诅咒过任何人。旷可狠狠地咬着牙,许久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“但,在今天,你也是唯一的例外,我希望你不曾存在”
“我很后悔”
后悔当初做出唤醒你的决定。
“我不期待你能理解。”,祂面不改色,“计划将按预期继续,完成它,一人足矣。”
门破开了,门外是呼啸的风,烧黑的柳絮,碎纸与木屑在空中乱舞,夹杂着一股奇怪的汽油味。这是战争的气息。
计划,计划,呵呵...旷可说,“如果这就是你对世人的爱,这样的神,死不足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