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渺小的伟大》
今天,是你该知道真相的时候了。
多年来,我一直在回避你的问题,我的孩子,关于你,关于我,关于你父亲。但你必须知道,你并非生于此地,你的家乡在北方的艾希塔娜帝国。让我给你讲一个故事。
曾经,一个名叫伦斯道的贵族决定反抗当时的元首,一个犯下谋杀罪行的篡位者。当他的义军临近了北帝国的首都纽菲时,元首带着儿子斯卡利逃到了北大陆帝国联邦的宫廷。艾希塔娜帝国的一个贵族阶级——选帝侯,对伦斯道表示感激和欢迎,并一齐宣布他是新的元首。
新元首给北帝国带来了和平。他迎娶了北大陆帝国联邦女皇的侄女,甚至促成了北大陆帝国联邦与铁桶帝国的联姻。但这种和平没有持续太久。人就像狼群,他们总是能闻到弱点。
在一次骑行中,元首坠马受伤,摔断了腿和脊骨。残废的元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帝国陷入混乱。东部杉林中的野蛮铁桶掠夺者趁机入侵了他的土地,而那些大贵族们则忙于扩充自己的力量。出于对掠夺者火把的恐惧,农民们只能接受贵族们的鞭子。
一个小村庄出身的养猪户改变了这个命运,一个看起来最不可能的人。像所有忙于生计的人一样,他的双手长满老茧,他粗糙的脸庞饱经风霜。但这个人又是如此与众不同。他号召人民反抗铁桶人,而且不知怎么竟然获得了人们的响应,他带领着民兵保护了一个个村庄。很快,他出人意料的成功引起了更有权势、更无情的人的注意......
有时,他人的行为会迫使我们做出过激的决定。帕尔的情况就是如此。不管他自己的意愿如何,他所领导的武装团体越来越让他难以驾驭。它变成了一股狂暴的力量,它想要复仇。农民们推翻了他们的主人,怀着仇恨向贵族们发泄怒火,他们在贵族面前杀死他们的家人,再用灼热的针刺瞎他们的眼睛。
据说是帕尔亲自动手杀了伦斯道。元首被砍下的头颅由骑手送到了北帝国的首都纽菲。交到了元首的妻子燃凛音和他们七岁的儿子手中。
丈夫被谋杀后,元首夫人掌管了这个混乱的国家。即便对最有能力的男性来说,这也不容易,但是黑发的北联公主比大多数男人还要强大。
美丽而狡诈的燃凛音是凯米斯崔和几欧梅崔两个最伟大家族的后代。燃凛音在她姑母燃柊的命令下与元首伦斯道结合,然而她那燃炙人的机智狡诈也为她的丈夫带去了极大的帮助。曾经有一位有权势的选帝侯威胁到伦斯道的统治,燃凛音提出要收养他作为儿子和继承人。这个选帝侯同意了,并接受了宴请,不久之后人们就发现了他的尸体,死于中毒。
但是现在,面对乡村的起义和她自己宫廷里的权谋斗争,燃凛音想要保住她的权力,就必须使出浑身解数。然而更可怕的威胁来自她自己的父亲......
这个刚愎自用的北联将军要求他的女儿屈服。而我们的元首夫人也同样固执地拒绝了。
野心受阻让这位北联将军怒不可遏,他决定说服女皇燃柊,让流亡中的斯卡利取代燃凛音在艾希塔娜帝国的元首之位。斯卡利,那个被伦斯道废黜的阿伦·斯洛萨的儿子,率领一支北联大军前来夺回他父亲的帝国。
燃凛音无法独自打败北联人。而帕尔也无法同时挑战元首夫人和斯卡利。这些事实导致了一个最不可能的联盟:叛军领袖和他所杀害的元首的妻子。
经过潮江畔的决定性一战,帕尔的军队通过把北联人的尸体填满了潮江,确保了燃凛音的元首之位。现在,元首夫人必须兑现她的承诺。当帕尔走近城堡的大门时,燃凛音默默地等待着那个杀死她丈夫的人。
当帕尔来到她面前的时候,元首夫人把她孩子的父亲曾戴过的冠冕戴在这个猪倌的头上,把一个农民加冕为王。旁观的贵族们保持着沉默,但是他们的不满显而易见。
随后是一场匆忙的典礼,燃凛音嫁给了新加冕的元首,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了他手中。
帕尔充满怀疑地看着这些在他面前低下头的贵族们。不管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如何表现出尊敬,他知道他们在暗处窃窃私语着那些诅咒的话语:“凶手......乡巴佬......”
纽菲也许是“至高无上元首的城市”,但它真正的拥有者是贵族们。帕尔知道留在那里等于被判了死刑,但他被绑在这座城市里,燃凛音怀上了他的孩子。但是他作为父亲的生涯必须再等等......
斯卡利·斯洛萨的失败并没有吓倒那位北联将军。他征召他的女婿,一位名为卡卡里的铁桶帝国强大军阀,对艾希塔娜帝国发动战争。
卡卡里是桶族传奇帝王巴斯里尔的后代,英勇而健壮。他在长空高原与自己的兄弟作战时失去了一只眼睛,因为毁容,他失去了成为铁桶帝国皇帝的机会。然而,他反而更喜欢这样。卡卡里不是一个闲坐在金色大帐里的人,他成为了部落的拥王者和实际上的掌权者,带领着战士们冲锋陷阵。
桶族、铁族......战士们从冷杉林涌入艾希塔娜帝国,他们的数量像是利刃组成的草原。帕尔连夜赶往河边城镇卡帕。在那里,他将组建一支军队并站稳脚跟。
在纽菲,燃凛音则怀着他的孩子,等着他的归来。
一个骑手来到卡帕,要求与元首对话。卡帕想知道这是否是独眼大将卡卡里送来了和平的提议。
但是,当元首靠着城垛探出身子的时候,他发现骑手是个北帝国人。他从纽菲带来了什么消息?他是来告诉帕尔他的孩子已经出生了吗?
不。骑手带来的消息使帕尔和幸存者们毛骨悚然。
“元首,”骑手说道,“您在纽菲的手下全都死了。贵族们杀害了他们,并为斯卡利·斯洛萨打开了城门。斯卡利抓住了元首夫人和您刚出生的孩子,并把他们作为俘虏送给了北联女皇。”
帕尔策马向西而去,在被烧毁的村庄和天地旁疾驰而过。经过一座座山峰的阴影,穿过冻原冰脊间狭窄的通道。在那里,他仅存的军队将做出最后的抵抗。
一支北联大军正在逼近,奉命增援在纽菲的斯卡利·斯洛萨。这支大军由燃达铁将军指挥,他用铁桶雇佣军扩充了他本已十分强大的军队。
斯卡利在北方,北联人从南方而来。帕尔知道,他和他的追随者们既无处可藏,也无路可逃。如果不能取胜,他们只能死在这名为伊休的群山之中。
但这些山谷之前也曾见证过不可能的胜利。这是胡意志帝国元首和他的战士们在历史上刻下自己位置的地方。花岗岩的石壁上回响着英雄的名字:斯维法斯·德·修斯、卡诺尔·义、德·奥菲斯涅......而今天,帕尔和他的手下——奥朗·德·修斯的名字也将位列其中。
帕尔那场不可能的胜利让斯卡利恐惧万分。他抛弃了纽菲,逃回到北联女皇的宫廷。而女皇没有给懦夫任何安慰。
而在纽菲,贵族们意识到元首的宝座空了,并为此争吵不休。最聪明的贵族提醒其它人,这个帝国仍然在铁桶人和北联人的威胁之下。艾希塔娜帝国需要稳定,这意味着所有的贵族需要团结在同一面旗帜下。
贵族们选择了一个战士保卫和统一这个帝国。他出生的地方,曾经诞生了传奇的龙骑士——斯维法斯。他们拥立这个名叫奥朗·德·修斯的人为元首。
帕尔回到了纽菲,但是大门却对他紧紧关闭,奥朗·德·修斯背叛了他。他的人最终放弃了希望。他们的起义和帕尔的短暂统治只是一段记忆,将被慢慢的遗忘。
但帕尔却无法忘记。当他无力地站在城墙之下,他无法接受自己又变回了一个猪倌的现实。
他克服了一切困难。他不仅挑战了艾希塔娜帝国的元首、北大陆帝国联邦的皇帝以及铁桶帝国的独眼大将,而且扰乱了这个世界本来的秩序。他只是一个猪倌,却敢推翻最高统治者,带给人们自由。
怀着这些想法,帕尔做出了他生命中最大的一次冒险。也许是野心蒙蔽了他的双眼。帕尔转向他的敌人寻求帮助。他在盲目之地寻找自己的救赎,而在那里,独眼之人为王。
独眼的大将卡卡里为帕尔和斯卡利安排了一场盛宴,在宴会上两人争论不休,希望大将支持自己,而不是对方。当卡卡里听够了,他站起来,把手指向帕尔。
传说里说,卡卡里的卫兵们抓住了帕尔并杀死了他,尸体被拖走,而卡卡里回到他的宝座上继续用餐。
但我不确定那就是我们英雄的结局。从那以后许多年,帕尔总是在许多地方一次又一次的出现。只要被压迫者有勇气为自由和正义而战,就会有人目睹帕尔在那里现身。他活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,尤其是你,我的孩子。
我看得出你很困惑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:这个猪倌元首跟我有什么关系?你还不明白吗,我亲爱的孩子?那时我在艾希塔娜帝国。事实上,你也在那里。 当我把你带到这里的时候,你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。在那一天,燃柊女皇,我的姑母,把我们从纽菲带走。
——而你的父亲,正是艾希塔娜帝国元首,帕尔·德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