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已经在我脑海里徘徊了六个月！你...瓦尔凡，我不常请别人帮忙，不过，上尉说——你是古可教授的理论数学博士——他应该知道！——那你应该知道怎么让余项Phi收敛。你肯定知道！”
瓦尔凡盯着黑板上长长的表达式，他略作思考，“不，不收敛。”，但伊佐诺显然不满意，瓦尔凡又补充，“这个形式符合上世纪冉数论提出的一种不收敛...”，“我知道，我懂！它是7号不收敛的形式！不过！”，伊左诺跳起来打断了瓦尔凡，“...我一定要让Phi收敛！那个老头的证明绝对在某个地方出现了一个细微、我没有察觉到的错误，而我要完善它...Phi不可能不收敛，我要找出这个错误，然后就能构建更加严密的体系...”
瓦尔凡把目光投向伊佐诺，后者托着下巴，不一会，又坐下来在椅子上难受地扭来扭去，“说实话，我不认为Phi收敛。”，他小心地继续，“我的学士论文参考过冉数论的这篇文章，至少...以我的能力看不出他犯了任何错误”
伊佐诺沉默着，他拿起钢笔，拔掉笔帽，又盖了回去，瓦尔凡一头雾水，他刚张开嘴准备说点什么，伊佐诺又打断了他：“我知道，我知道Phi的形式不收敛...但它应该收敛！”，伊佐诺捂着脸，“这几个月来我核查了无数遍...整个理论，从顶到底，都完美无瑕——我将它称为“统一魏启循环描述”——这是一个宏伟壮丽的庞大体系！而Phi的收敛性是完成它最后的障碍！”
瓦尔凡显然听不懂伊佐诺在说什么——伊佐诺做研究总是独来独往，一向如此。瓦尔凡的办公室大门上挂着一块魏启圣教的格言木牌，内容为《魏启记》的摘抄，姑且宣告着他是一位不太虔诚的信徒。这块木牌在伊佐诺闯进他办公室时哗哗作响，伊佐诺大步流星地来到他做演算的黑板面前，用脏兮兮的衣袖把他的研究草稿擦了个干净，然后抛出了一大堆数学定义，又向他提出了不知所以的问题——这已经够离奇的了。
“...看着它，看看这个函数！想想吧！如果你是你的老师——德·阿丽安·古可，你会怎么破局？”，伊佐诺似乎在对瓦尔凡说话，又似乎在自言自语，“...他会怎么想...他一定知道！哦，该死的！”
瓦尔凡看着那一堆莫名其妙的方程，他无从下手。伊佐诺找他帮忙，但他不认为自己能帮上忙。虽然瓦尔凡对自己的数学成就颇为得意，但他确信，能让伊佐诺一般的天才都伤脑筋的问题，他是绝无可能破解的。但伊佐诺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里徘徊了二十分钟了，精神状态看起来并不稳定——而且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。
“呃...”，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，至少在纯粹的数学形式上，在他看来，Phi根本不会收敛——它是发散的，它的绝对值在等式中的T的二范数不断增长的意义下没有实在的界。它要么逐渐趋向于无穷，要么震荡着往返于无穷与0之间。但他不敢这么说，毕竟伊佐诺说过它“必然收敛”。
但为何Phi“必然”收敛呢？
“...我有些不懂”，瓦尔凡提问，“为什么Phi必须得收敛呢？它...有什么特殊意义吗？”
它应该收敛，伊佐诺回答，按照一般常理，它的收敛能让一切趋于稳定——就像现在一样，伊佐诺将黑板上的一大堆数学符号框在了一起：“简单来说，Phi可以看成能量余项，它的收敛表示我的‘统一魏启循环’模型最终会走向某个温和的平衡。”
不然...伊佐诺张开双手，“轰隆，什么都没了！”
瓦尔凡挠着耳朵，“...我不知道我的老师会怎么想...但我的想法是——如果这个模型本来最终就会走向崩溃而非平衡...如果Phi在这个模型中，本来就不收敛呢？”，他看着伊佐诺，但伊佐诺坐在椅子上，托着下巴，似乎没有任何反应。
瓦尔凡心里的问题越来越多，虽然他不想打断这位国宝科学家的沉思，不过他最后还是憋不住了。他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：“其实我还不理解，你说的'统一魏启循环'模型...又是什么东西的模型？”
过了一刻，伊佐诺打开了干裂的双唇，“不“，他重重地摇头，”不可能。”
伊佐诺起身，扭头便走，“但...'统一魏启循环'到底是什么东西？某种新型驱动燃烧炉的魏启模型吗？实验失败了吗？它爆炸了吗？”
在房门被关上的的前一刻，伊佐诺回过头，瓦尔纳盯着伊佐诺的双目——那是一对灰白的、孤独的、疲惫的、黯淡的瞳孔，这对瞳孔属于一位疯癫的稀世天才，掩藏在乱糟糟的头发之下，脏兮兮的镜片之后。
“不是该死的驱动模型”，他回答，“是一切的模型。”
门关上了，门上的《魏启记》摘抄木牌也回归原位。那儿写着
神以魏启浸润一切，这是世界的福音